没有人想到居然会发生这种事情,此起彼伏的议论声仿佛叽叽喳喳的乌鸦在林哨惊响起,莫名的恐慌在众人身体中蔓延,整个会场变得骚.动起来,似乎多出了些推攘的声音。
楼辰闭上了眼睛,深呼吸了一口气。
如果他没猜错的话,这是他留给贺余的后备计划,他一定意识到了他的失踪,然后争取机会想办法切断了电,而他不确定这可以管用多久,有可能十分钟,也甚至可能是半分钟不到,他最好立刻行动起来。
“主人?”嫉妒的声音道。
他听起来有点害怕,又有些困惑——但没有动,因为他不知道这是不是俞子瑜的安排。
俞子瑜之前的警告很有效果,所以哪怕是在突发事件发生的时候,所有boss也都留在了原地,没有做出任何动作。
在黑暗中,楼辰放在桌面上的手指抽搐了一下,他抬起手臂,手指在黑暗中摩挲,极其迅速移动到了摆在他面前的餐盘上,摸索到锋利的刀叉,几乎因为过快而被割伤肌肤,但他蜷起了手直接抓起了餐刀的锋利的一边,往自己腰部割去。
因为就在楼辰被俞子瑜用力量隔空推倒在贪婪的时候,他的腰部就缠绕上了某种粘稠的植物,它们攀爬到楼辰的身躯上,将他紧紧地锁在椅子上,限制了他的行动,而餐刀碰撞到植物表面,几乎是立刻就被弹开了,造成不了任何伤害。
但楼辰并不觉得意外。
血液从他被割伤的皮肤上滚落,顺着餐刀的平面滑落到植物上,仿佛一滴硫酸骤然落进了水中,散发出大量的热气和白烟,它们尖叫着蜷缩触须,几乎人性化地连滚带爬消失在了楼辰的身体上。
但逃脱失败了,这几滴血病毒般扩散,像是无形的火焰,贪婪地舔.舐,将它们彻底焚烧干净。
楼辰知道自己的血液有这样的用处,如同对这群怪物的□□——这就是为什么他之前考虑过让暴食吃掉他的原因,它只会作茧自缚,而傲慢显然知道这点,不然刚开始就不会说要放干净他的血再动手了。
如果非要追溯到他的血液作用,楼辰可以确定的是,这是他从地狱乐园出来之后才拥有的能力,和可以梦见那些怪物的行踪一样,他考虑过这是否和他与傲慢做的交易有关,但可疑的是,它不可能给他这样有力的能力,这根本说不通。
植物触须的惨叫声在黑暗中回响,整个剧院慌乱的声音更加响亮了。
就像一道年久失修的通风口注入了飓风,发出了仿佛垂死之人艰难的呼吸声,
他听到了“刺啦”的一声剧烈响动,明显是有人彻底按捺不住推开了椅子,楼辰通过方位可以辨别出那是暴怒的方向,于是他直接用餐刀割裂了他的手掌,面无表情地用力攥紧了手,让鲜血挤出,飞溅落在了地板上。
哪怕这个时候剧院里一点都不安静,但是他的血液一滴滴落在地面的声音却意外地清晰,就好像有人压住了那些喘息,转而放大了这种核爆的力量,它顺着那一摊血迹在不断往外辐射般扩散蔓延,空气中出现了一些颤抖的喘息声。
虽然视线已经完全被黑暗充斥,楼辰依旧能够听到暴怒在下一刻跌跌撞撞地落回自己椅子上的声音,他伤害自己而流出的血液显然起了作用,他甩了甩手,忽略了从手掌上传来的可怕的刺痛感。
俞子瑜在黑暗中依旧能够清晰视物,他看到蛇形的懒惰滑下了椅子,尽可能地爬开远离了他身侧楼辰的血液,而嫉妒将手指按在自己的喉咙上,推开椅子俯下身无助地干呕起来……不需要看其他boss,他都能够猜出它们现在的反应。
“你真不该这么做。”俞子瑜道,“毕竟,那是你从我这里偷走的血。”
他的反应过于镇定,谈得上反常了,看着楼辰受伤的手掌不断深处的血液,眼神莫名地闪了闪。
然而,这话除了他自己,没有人能够听见。
“……”
和其他boss以及接受邀请而哀嚎的异教徒形成鲜明对比,只有俞子瑜能够在这样的时候镇静地坐在原地,他的背挺得很直,而楼辰在混乱和骚.动中迅速离开了椅子,朝记忆中俞子瑜的位置逼近。
楼辰无暇顾及这是否是一个陷阱,因为俞子瑜在一片混乱之中维持着熄灯前的动作,他周围的空气是诡异且平静的,和周围的人格格不入,就好像知道他一定会立刻来找他一样。
然后,他一把抓住了他放在桌子上的冰凉的手,挤压他手里的餐具,用力拉近了两人的距离。
楼辰在俯视他,俞子瑜意识到了这点,但他没有推开的想法。
他们两人离的很近,以至于俞子瑜能够看到楼辰眼底闪烁着的狂乱郁躁的光,他的黑发因为一系列动作而凌乱不堪,完全失去了之前被傲慢束缚的镇静,他准确无误地看着俞子瑜的脸,好像在黑夜中他能够看清并审视俞子瑜的表情一样。
“所以,你、你对血液没有反应。”楼辰道,呼吸带着颤音,一股温暖的液体滑落在了俞子瑜的膝盖上,是他的手掌一直在滴血,他定定地看着俞子瑜的眼睛,屏住了呼吸,“一直是你……对吗?一直是你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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